自古以来,三面环山,一面临水,是极其理想的风水宝地,山聚灵气,水聚财,仁者见山,智者见水。然而,在黟县近百个村庄之中,就有这样一座背靠青山屏风,也因此而得名的屏山村。“青山列画屏,雨余翠欲滴。秋叶更春花,纷披似锦织。”清朝诗人余逢辰在游屏山时留下了这样的诗句,可见这里山清水秀风景优美,是不可多得的宜居之地。村子背后的青山铺排如画屏,上面密密长满了树木,平时郁郁葱葱,春时花烂漫,秋时叶斑澜。借助无人机从空中看可能更加的壮观,山脉不仅将整座村庄拥入怀抱,绵延的余脉还像手指一样伸向村庄,仿佛一只大手,而屏山村就是名副其实的掌上明珠。
比起西递、卢村,屏山大有藏在深山不为人知的意思,但在古代,这里可是盛极一时,当时黟县有多个地主,这个村子就有70多个,自古就有“三千烟灶,五里长街”之说,鼎盛时期,全村支丁一千多人口,有十二条街、六十条巷、二十四眼井、多幢成套民居。即使到了现在,村内依旧保存着多幢明清古民居,无人机飞到米的高空,依旧不能一张照片将它收入,其曾经的规模也可见一斑。
据屏山村《舒氏梁源实录》和《舒氏梁谱录》等史料记载,屏山舒氏为伏羲氏后裔,唐末自庐江迁居屏山,距今已有多年的历史。屏山又称“长宁里”,就是长久安宁的地方。独特的地理环境、深厚的文化底蕴、村中居民的勤劳奋斗,屏山在古代的繁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。在这里,不仅有皇帝与此的九檐祠堂,还有徽派建筑中少有的七彩祠堂,而更为精彩的是祠堂背后的一个个历史故事。
从村口进入,沿着一条三五米宽的小溪而上,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御前侍卫祠堂。如今这座祠堂已经变成了民居客栈,但门口的贴墙牌坊依旧可见当初的荣耀与辉煌。在封建社会,登记制度森严,建造任何东西都有相应的规制。九五之尊,九是古代天数中最大的数字,也是级别最高的,这个最高级别的天数用在建筑上就成了皇家的专用,以此来体现皇权。九檐祠堂能够修建于此,如若不是皇帝所赐,就算再有钱也不敢修建。清雍正年间,屏山人舒琏救驾有功,雍正赐御前侍卫封号,并赐予其一座九檐祠堂,立于雍正丁末年春月,这就是屏山九檐祠堂的来历。一般御前侍卫只有满族八旗上三旗的成员才可胜任,而作为汉人,能够获得如此殊荣,在清朝初期,实属难得。
除了这座九檐祠堂,屏山还有这徽派建筑中少有的七彩门楼,而它的背后就是光裕堂——舒氏家族的总祠堂。在传统建筑中,屋之门类似于人之面。古人言“宅以门户为冠带”,门坊在建筑模式上代表家族的脸面,也是整栋建筑装饰之精华所在。与在西递看到的胡氏祠堂不同的是,舒光裕堂采用的是贴墙牌坊的形式,是徽派建筑中罕见的“牌楼门”。
“看过九都菩萨厅,再进衙门也不惊”,可见光裕堂气势之恢弘。而在古代,祠堂的建造充分表现了封建社会伦理纲常的等级理念。第一层是“恩荣”及飞龙腾飞,代表着皇恩;第二层为、“锦衣还乡”砖雕,代表着功名;第三层镌刻“世科甲第”,代表着科第;第四层雄狮欢腾,代表着子孙;最底层为松鹤延年画,代表着孝悌。就是这样以家族为本位,重宗法、重血缘的理念,才让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生生不息。
对于建筑学并不是太了解,只是门楼凹进去的造型很让我感兴趣。据说这是为了聚财,不仅如此,祠堂还有许多类似的设计,比如和民居一样的天井。“家有天井一方,子子孙孙兴旺”,徽州人以天井象征祠堂中的天地,通过天井将人、天、地三者联系在一起。但与普通民居中“肥水不流外人田”的理念不同的是,整个祠堂的天井被设计的像一个回家的“回”字。徽州男人大多在外经商,常年不回家,这样的设计也代表着美好的愿望,希望他们能常回家看看,叶落归根。
若要追溯屏山村的历史,用舒光裕堂中的一副对联来概括再确切不过:源溯庐江,舒国舒城寻旧派;秀钟徽岭,长龄长演尽同根。这里的舒氏祖籍都是安徽庐江,唐朝末期因为战乱而逃难至此。曾经有三个兄弟,在屏山舒氏宗祠光裕堂大厅内挂着的一副对联,讲的很清楚,“源溯庐江,舒国舒城寻旧派;秀钟徽岭,长龄长演尽同根”。遵照长辈“逢长而居”的训示,他们先后在歙地定居下来,德与居歙县长龄桥,德兴居黟县长演岭,德舆居黟县长宁里,长宁里就是如今的屏山。
走出祠堂,依旧是青色的石板路,依旧是数不清的小巷子和徽派建筑,在一座小亭子中偶遇了一群正在写生的学生,这座村庄昔日的财富与荣耀正在被他们用画笔记录下来。此时再看看身前的相机,自己又何尝不是粉墙黛瓦的历史的倾听者与记录者呢?